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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静生子 关卿何事

   

  大龄剩女的婚育已成社会难题。要是听说身边哪个剩女牵手成功,大家总会为她高兴好一阵子。

  央视女记者柴静37岁才结婚,之前是标准的剩女。她在自己的书中记录了一段回乡看望奶奶的细节,从中不难看出家长对她婚姻问题的忧心。“她老了,我每年只有几次回家,给她洗澡,剪指甲,她喝中药,我在边上放一碗水,手里放一粒话梅糖,顶着她的额头哄她‘一口就下去了’,她冰凉的纹路印在我额头上。她叹口气,‘你怎么还不结婚呢,你结了婚我心里就静了。’”

  去年初,柴静结婚了,临近年底又生了孩子,对于一位大龄剩女来说,这是喜上眉梢的事情。奇怪的是,很多人却拿起了放大镜,从中看出了不少问题。比如有人就发现,柴静的丈夫此前已有婚育史,这场婚姻不够完美;又有人声称,柴静结婚之前有过恋爱经历,并不是白纸一张;还有的人惊呼,柴静在北京拥有房产,而且位于高档小区。

  时代在进步,人们的婚恋观也与时俱进,大家普遍接受的价值观念是,婚恋属非常个人的选择,若非至亲挚友,别人无权置喙。没有哪条法律规定,大龄剩女只能找一婚丈夫;也没有什么道德要求,女士必须为丈夫保留自己的初恋;漂在北京很多年,买套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放在其他人身上,这些情况都不会成为问题,但放在柴静身上,媒体就要大书特书,背后的原因只有一个,她是个名人。

  茶余饭后,需要谈资,读者有此需求,媒体当然会投其所好,这是娱乐新闻的生产规律。但是,在报道名人时,应该对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有所区分。柴静的身份是央视记者,她以调查性报道见长,非典期间深入病房采访,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。柴静思想新锐,文字优美,时常会就公共议题发表看法,加上平时交往的圈子多是文化人,所以有人就给她戴上了“公知”的帽子。严格来说,柴静不是娱乐明星,私生活没有多少“新闻价值”,一些媒体和个人对她的婚育大肆谈论品评,是过分使用话语暴力。

  名人看似呼风唤雨,在话语暴力面前其实非常软弱,媒体的不当报道给名人造成伤害的案例不胜枚举。美国已故摇滚巨星迈克尔·杰克逊长期被莫须有的娈童官司缠身,大小媒体便从中渔利;英国的戴安娜王妃殒命车祸,据称与狗仔队的死缠烂打不无关系。上个世纪30年代,一代名伶阮玲玉自寻短见,遗书中发出了“人言可畏”的悲鸣。鲁迅替她不平,在文章中写道,“无论你怎么描写,在强者是毫不要紧的,只消一封信,就会有正误或道歉接着登出来,不过无拳无勇如阮玲玉,可就正做了吃苦的材料了,她被额外画上一脸花,没法洗刷”。

  可有人就是喜欢做画花别人额头的事情。最近,又有媒体记者在机场拍到了柴静一家人外出度假的图片,迫不及待地告诉大家柴静生孩子的消息,而且记者还从“一位知情人士”处获悉,孩子出生地是“美利坚合众国”。于是有人开始质疑她言行不一,辱骂她面目虚伪,断言她“名利都捞差不多了,终究会移民”。

  不知道这位记者同行的消息源是否可靠,就算柴静赴美生子的消息确切无疑,也算不得多大的罪状。柴静在节目中针砭时弊,她的文章有济世情怀,于是有人给她打上“爱国斗士”的标签,在他们看来,“爱国斗士”必须把孩子生在自己的国家,否则就是不爱国。那些提出质疑的人,实际上有着偏激的“爱国洁癖”,爱国的人不能批评,爱国的人不能离开。其实,生不生孩子是个人的自由,选择孩子的出生地也是个人的自由,普通人有此自由,名人也应当有此自由。做顶爱国的大帽子往别人头上扣,进而要挟别人的言行,是更加可怕的暴力。